书缘缱绻

□刘 敬

字数:1110 2025-07-30 版名:悦读
  “书卷多情似故人,晨昏忧乐每相亲。”偶得闲暇,一卷在手,叹之乐之,怡情润心。
  黄宗江先生曾言:“都说人生有三情:亲情,爱情,友情。还应有一情,曰书情。有此情,三情方充实。”我深以为然。我出身贫困农家,慈母曾笑言往事,说我幼时抓周,家中无笔墨书本,还是父亲从一民办教师那儿借得几样,可我偏偏视而不见……然而,多年之后,我还是与书本结了缘。先是读书,然后教书,直至出书,可谓书缘缱绻。
  童年时期,我唯一的课外读物是《西游记》。书是父亲不知从哪里淘来的,页折角卷,惨不忍睹。父亲不看时,我便胡乱翻翻。因书中遍是拟声拟态词,多用儿童化的语言,倍显诙谐幽默,我就东挑西拣地寻些有趣的情节囫囵吞枣地看着玩儿。
  那本残破的《西游记》若算是剧本,我便是导演兼主演。在庭院大树下,在月下草堆旁,在田头瓜庵边……我充满想象又十分夸张的表演总能赢得一片赞美。就是这本“衣衫褴褛”的《西游记》,给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华彩。
  我读中专时,校园内外曾掀起一股“汪国真热”,各类诗集令人眼花缭乱。台湾作家张晓风以一篇简净柔情、细腻温婉的《地毯的那一端》,引发了我的阅读渴望。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,《初雪》《愁乡石》……一篇篇,一页页,安抚着、慰藉着一个青涩懵懂的毛头小子那颗躁动又迷惘的心。那些经典之作始终在我的手边、枕畔散溢着芬芳,让我常读常新,常觉温暖。
  书读得多了,我便也想自己写些文章。那时我工作并不稳定,便一心想摆脱平庸语言,渴望妙笔生花,并凭此谋一番事业,所以我对钱锺书的《围城》一见倾心,以至手不释卷。即便多年后执教时,我仍常将其带进课堂,给学生们现场剖析。别的不说,谈到修辞,论及比喻,书中可谓俯拾即是。可以说,这座“城”就是用比喻的“砖”砌成的!作家说风俗、道社会、聊爱情、话人生,褒扬贬抑,揶揄嘲讽,入木三分,一针见血,不能不令人拍案叫绝!
  那时以语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,还有德国作家雷马克的小说《凯旋门》和台湾作家方杞的《方杞散文》。《凯旋门》的语言乍看较内敛,但张力十足,貌似平淡,味之则称奇,字里行间感情充沛,蕴含人生哲理,有着 极强的“杀伤力”。而《方杞散文》的语言则纯净无比,充满诗意,且不失诙谐的意蕴,值得细品深思。
  年岁日增,读书渐丰。图书馆、书店、家中的书房,都成了我的“精神疗养院”。后来,我凭借多年的读书积累与写作经验,顺利走上了教师岗位。欧阳修说:“立身以立学为先,立学以读书为本。”读书和教学,相得益彰,互为补充,阅读使我在工作中少了一些捉襟见肘的尴尬,多了几许游刃有余的从容。
  读书可悟教学之道,书中能觅育人良方。可以说,能读有所获,思有所得,并向学生们传递正能量,陪他们一起读书、成长,是我此生不变的追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