吹葫芦丝的女孩

□ 石朋庆

字数:1250 2025-05-28 版名:文苑
  “老爷爷,您吹的曲子真好听,我也想学。”扎着羊角辫,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站在老李面前毫无怯色地说。
  老李放下葫芦丝,打量了一下小女孩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今年几岁了?”
  “我叫乐乐,音乐的乐。今年十岁了。”小女孩眨着明亮的眼睛说,“老爷爷,您能教我吹葫芦丝吗?我喜欢这声音。等我长大了,还想到全国各地表演呢。”
  看着乐乐天真可爱的笑脸,老李满心欢喜,说:“当然愿意,但你得有支葫芦丝才行。”
  乐乐不再吭声。老李以为乐乐生气了,忙解释道:“爷爷不是不肯把葫芦丝借给你吹,爷爷生病了,怕传染给你。”
  老李患肺气肿多年,住院治疗,在家吃药,什么办法都用过了,也不见好转,身体每况愈下。一位赤脚医生告诉他,吹葫芦丝可以慢慢调节肺活量,缓解病情。于是,每天早上,老李都会独自到星湖公园一处僻静的林子里,坐在长条木椅上,用葫芦丝吹奏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等歌曲,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。
  乐乐听后若有所思,盯着葫芦丝看了一会儿,向老李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。
  乐乐的出现让老李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。晚上,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这个叫乐乐的小女孩怎么会一个人去公园?她的家人会不会给她买葫芦丝?如果她的家人不肯买,自己要不要帮她买一支?
  睡在身边的老伴儿见老李翻来覆去,便问道: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要不要吃药?”
  老李对老伴儿说:“我没事,你快给女儿打个电话,叫她再买支葫芦丝回来。”
  “你现在用的那支坏了?”
  “没有,我想再要一支。”
  “既然没坏,再要一支做什么?你这支是女儿从云南带回来的,贵着呢,她哪有现成的?”
  “女儿是学校的音乐老师,怎么会没有乐器?你现在就打,她学校里有。”
  老李想,明天一大早,女儿把葫芦丝送来,他就立刻去公园找乐乐。
  第二天,女儿两手空空回来了。“爸,学校里没有葫芦丝,就算有,我也不能随便拿回家啊。”老李的女儿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。
  老李见女儿没有带葫芦丝回来,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说:“你不给就算了,我自己去买。”
  接连几天早上,老李把公园的角落找了个遍,也没见到乐乐的身影。老李很沮丧,想告诉乐乐,自己给她买了一支葫芦丝。
  又是一个周末的早晨,乐乐终于出现在老李面前,老李高兴得像个小孩,摇晃着身子,吹奏了一首新曲《打跳欢歌》。
  吹奏完毕,老李问乐乐:“你这些天去哪儿了?”
  “这不是放暑假了嘛,我忙着捡饮料瓶、废纸壳呢,现在终于攒够了钱,买了一支葫芦丝。”乐乐说。
  从那天起,乐乐就开始跟着老李学吹葫芦丝,一个月下来,倒是吹得像模像样的。
  开学后不久,学校举办了一场校园艺术节,乐乐要吹奏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,她想邀请老李观看,老李欣然前往。谁知那所学校正是老李女儿任教的学校。乐乐的节目赢得了热烈的掌声,许多学生看到她的精彩表演,也打算学习吹葫芦丝。老李的女儿向学校提议,开设一个葫芦丝社团,请专业的老师教大家吹奏。
  老李听闻消息,心里乐开了花,他拿着那支崭新的葫芦丝翻来覆去地看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对女儿说:“我打算捐赠一些葫芦丝,给那些没钱购买的孩子。”
  从那以后,星湖公园里多了一个由一位老爷爷和许多小朋友组成的“葫芦丝乐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