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色的南瓜

□林 浩

字数:1365 2025-05-28 版名:文苑
  清晨,阳光轻柔地倾泻在大地上,我漫步于熙熙攘攘的菜市场,在琳琅满目的菜摊间穿梭,寻觅心仪的食材。然而逛了许久,却始终没有发现能勾起我食欲的菜品。就在这时,我的目光被一个个青色的南瓜牢牢吸引——它们圆滚滚的,表皮光滑细腻,色泽宛如翡翠,让人见之顿生欢喜。我没有过多犹豫,挑选了一个放入袋中。
  在汉中这片丰饶的土地上,存在一个有趣的现象:居住在汉中盆地南边的人,习惯将南瓜称作“南瓜”,而居住在盆地北边的人,却将这种瓜称为“北瓜”。同一个地区却对“南瓜”的称呼有如此大的差异,我十分好奇,迫切地想要探究缘由。
  关于南瓜的来历,众说纷纭。一种说法是,南瓜的故乡在亚洲南部和中南美洲,自我国南方地区传入国内,“南瓜”之名便由此而来。在清光绪年间,“南瓜”这个称呼并不常见,人们常用“番瓜”“翻瓜”“房瓜”“倭瓜”来称呼它,暗示了它来自遥远的海外,带着神秘的异域色彩。此外,南瓜还有“金瓜”这一别致的雅名,这是因为南瓜成熟时,色泽金黄,闪耀夺目,宛如黄金雕琢而成。早期,由于认知的局限,中国人误以为南瓜来自日本,便称它为“倭瓜”;又因日本地处我国东方,所以也有人将其称作“东瓜”;还有人误以为它的产地是朝鲜半岛,于是“高丽瓜”的叫法便应运而生。然而有趣的是,日本人却认为南瓜源自中国,所以称其为“唐茄子”。这一来一往的误解,倒为南瓜增添了几分文化交流的趣味。
  我进一步查阅资料后发现,南瓜的别称多得超乎想象,林林总总,竟然有二十多种。这一现象足以说明南瓜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地位。它是餐桌上的常客,也是许多地区重要的农作物,见证着人们的生活不断向好发展。
  我打算将买回来的青色南瓜切丝爆炒。小时候,母亲也会偶尔给我做这道菜,那独特的滋味,至今仍在我的记忆中回荡,仿佛只要轻轻一嗅,便能回到温馨欢乐的童年。之所以说“偶尔”,是因为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大家对粮食格外珍惜,不舍得摘取未成熟的南瓜。通常情况下,要等南瓜长得又大又圆,外皮变得金灿灿的,如同一个金色小太阳时,才小心翼翼地摘回家。处理南瓜时,得先用小刀仔细削掉外皮,再将其对半切开,掏出里面的南瓜子。那时,南瓜是我们维持生计的主食。煮上一小把大米,做成“饭坯子”,然后和南瓜一起上锅蒸,随着水蒸气的升腾,大米的清香和南瓜的甜香交织在一起,迅速弥漫整个灶屋,闻到的人无不垂涎欲滴。吃完了南瓜,就轮到南瓜子出场了。将瓜瓤中的南瓜子挑出来清洗干净,用小火慢慢翻炒,直到表面由白转黄,这时的南瓜子连皮带仁都变得香脆无比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一边嗑南瓜子,一边谈天说地,欢声笑语在屋中回荡,那便是我记忆中最幸福、最温暖的时刻。
  那时候,能和家常饭搭配着吃的菜肴不多,无非是盐菜、泡菜、浆水菜、土豆丝之类的。要是母亲能咬咬牙、狠狠心,摘下还未完全成熟的南瓜,为我炒上一盘南瓜丝,简直是莫大的惊喜,足以让我欢呼雀跃。毕竟,我们家的菜园子面积很小,种不了几窝南瓜、丝瓜,只能零零散散地种些葱、韭菜,还有几根辣椒。每一棵菜苗都承载着一家人的期待,它们在菜园里茁壮成长,是我们生活的希望,所以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,着实需要很大的勇气,每一根南瓜丝里,都蕴含着母亲对我的爱。
  我从袋子里拿出两根辣椒,将买来的青色南瓜洗净切丝,打开炉灶,和辣椒一起倒入锅中翻炒。随着“刺啦刺啦”的声响,厨房里瞬间弥漫起熟悉的香味,那是家的味道。